親愛的法王：

不好意思，你在閉關，還打擾你。最近台灣發生很多關於您和您的弟子的事情。相信您第一時間都已經知曉。聽說給出的訊息是：要照顧好大家，不要傷害任何人。這樣的回應我很熟悉，因為這和以前在祈願法會上，和許多問題的處理上，你都是如此想要照顧好每一個人。這次我們也會努力這麼做到。

不提在拉薩楚布寺，回想2001年在印度瓦拉納西近距離認識您的第一印象，是您清澈的眼神，和自然散發的威嚴，攝受了我。我透過我的老師－－今年86歲的創古仁波切對您的愛護和恭敬，學到也要那樣對您。那時，我跟您的是有距離的，您是法王，我是一個會一點翻譯的華人弟子。隨著相處時間的增加，我發覺關係變成像是兄弟，或者是親密的朋友、戰友。

您不太喜歡侷限在法王的角色，或許是因為你知道，有的時候，當你放下身段、頭銜時，身為朋友、兄弟、甚至只是陌生人的你，更能幫助到很多人，碰觸到他們的心。就像去年和你走在巴黎街頭，你總會停下腳步跟邋遢的遊民說幾句話一樣。這是我做不到的。因為我比較想要接觸的是香榭大道、凱旋門，自拍，法國餐點。不是遊民。

坦白說，你的肢體語言，也是身為華人的我，不是那麼習慣的，例如你喜歡靠在我的肩上、趴在我的背上，甚至走在大街上的時候，你還會牽著我的手。那讓人感到尷尬，你或許一點也不介意，但我會怕人偷拍並下標說：法王和某男僧手牽手走在某某地方。

我一直覺得，這個時代沒有什麼偉人、聖人，你在我心目中，一直是一個好朋友，偶爾也會犯錯，而且還固執己見地領導著團隊。我對你的尊重，來自於你真的善良，而這種善良讓我相形見絀。你也常說，這個時代如果多一個好人，都是很好的。

比較近的和你相處了將近20年，這些日子裡，不都是快樂的，事實上，我時常處在憤怒當中。你讓我氣到跳腳的原因很多，例如：你總是語意不明，只能猜測（後來我發現許多大老闆、領導好像也喜歡這樣說話），你會說：去找那個人。我說，請問「那個人」是誰，你說：就是那個人。我的OS是：為什麼你就不直接說清楚要找的人是誰就好了！？或者說：等一下見。我說，請問等一下是什麼時候。你卻已讀不回。

有時是你身邊的人讓人生氣，那還好，因為讓我氣到跳腳的原因是，你卻又保護那個人（事實上是你百般勸我不要批評那個人，對方也有苦衷），這讓我更加生氣。我的OS是，真是xxx的爛慈悲。

現在，或許說是你自食惡果了，你那麼想要照顧（討好）每一個人，讓每個人都覺得你是給予特殊的對待，結果大家卻發現並不是這樣，因為你對每個人都是如此的時候，只會爆炸。

我是男生，而且跟你的接觸比較單純，最多的是課程的翻譯，和一些行政的事宜，說實在，就算是這樣，當我知道隨著科技的發達，我不是唯一一個可以跟你直接訊息溝通的人，許多組織分工在我之下的人，都能夠跟你直接溝通，並且爆料的時候，我並不是很高興。

不好意思，抱怨很多。還有更多的是，聽到許多法友、朋友這次對你的論述，甚至公開和你個人的語音對話，我真的覺得受到侵犯，我心中覺得「你是屬於我的」的泡泡，好像被搓破了，這讓我並不舒服。

我想說的是，你真的是一個讓人「又愛又恨」的人。我愛的，是你的法，身為快二十年翻譯的我，深深被你所說的內容所感動，因為跟你生活過，我知道你所說的，是你發自內心的話，你是一個真誠的人。同時在行政工作上，也被你為了佛教、僧團，和在藏族文化上所做的暴肝努力，深深感動。但對你的恨在於，你的濫情（慈悲？！）和粗糙的度眾手法。然而，如果不是因為這樣，或許我們永遠也不會對於佛陀的教法，生起一點興趣。

最後，我希望你知道，很多人關心著你，不管大家用什麼方式表達，是憤怒、是關愛、是支持、是反對，因為我們都曾經被你感動過。身為人類，因為有你而讓我感到驕傲。

無論你現在身在何處，無論你未來是什麼身分，我想說的是一聲：謝謝你，謝謝曾經跟你相處的那段時間，讓我的人生有意義。這已經足夠。

就像你曾經說的，你在我們每個人的身上找到自己人生的意義。然而，請你知道的是，我們都對你也是有所期待的，當然這些期待可能不切實際，例如希望你是個完美的人、是所謂的「法王」（我們也說不清法王是什麼），但請你慈悲接受我們的夢幻期待，畢竟，人生本來就是一場夢，不是嗎？在夢中，這場法王的大戲，對我來說，和對許多人來說，是真實存在的，在你的帶領之下，的確很多人受到啟發，包括我自己在內。

在我看來，你從七歲那年起，被迫演了法王這個角色，然而我們又何嘗不是被迫（被煩惱牽制）演了憤怒情緒的凡夫角色。重點是，廣大的觀眾，在接觸這次的劇場當中，能夠得到什麼？能夠受到什麼啟發？在世俗每天聳動的新聞當中，這場起伏的戲劇代表了什麼，我們的作為和反應，對於台灣的民眾、佛弟子，甚至對於海外、全世界的朋友、非宗教界的朋友們，能夠起到什麼善的作用呢？

你曾經私下對我說：你不是噶瑪巴。你進一步在公開的開示中說：每一個人都可以是噶瑪巴。你解釋道：噶瑪巴的意思是行佛事業者，佛的事業，就是具備一個善良的心，利益他人。因此，你鼓勵每個人都可以成為噶瑪巴，因為你相信每個人的本質都是善的。

所以，法王，或許你是在閉關，或者是在遊方。希望你健健康康，達成你的人生目標。我不在乎你的目標是什麼，但我知道自己的目標是什麼，是成為一個善良的人。我也會繼續努力，希望你也是。

*此圖文已獲堪布丹傑授權「為上師 大寶法王護關：90/108」社團，歡迎轉發。